石大年：在医疗空间中做“减法”

朱那新　来源：中国医院建筑与装备　 2016-11-24

“加法”是最直接最常用的设计手法，但石大年却更重视“减法”设计——不以无谓敷加材质来装饰空间，而是以镂空、凹陷、退缩来形塑空间。他说：“设计就好比做鱼，清蒸魚最能显现鱼本身质地的鲜美，而其他的烹饪手法都是在给鱼做加法……”

在他看来，设计本身应该是内敛、沉淀、谦和的，太多装饰反而会失去设计与空间的本质。
      

不能忘却的吧台转角
      大学期间，石大年在美国主修绘画，风格偏向理性的抽象与客观的写实，喜欢纯粹的作品，没有太多文学性的宣叙与隐喻。然而，当时的纽约正值抽象表现主义的大潮，与石大年的绘画倾向截然相反，虽然课堂教育风格自由开放，但处于抽象主义主流意识中的他自觉格格不入，进而选择调整专业。
      “去美国读书，我身上只带着第一年的学费，其余都要靠自己赚。第一年主修绘画，不是我喜欢的风格，于是想从绘画转到建筑专业，但发现建筑专业的学费是所有专业里最贵的，迫于当时经济条件的限制，我选择了与建筑接近的室内设计专业。”值得庆幸的是，当时室内研究所的教授们几乎是清一色的建筑师，自此打开了他建筑设计的大门。
      在求学的路上，石大年充满了思考与诚意。除了理论学习之外，室内研究所更注重从实作中切入，他说：“在研究所的那段时间使我积累了相当丰富的客观实操经验，为我以后进入设计领域打下了坚持的基础。”对于未来的设计之路，他扎实地努力前行。也正因此，毕业后顺利进入建筑师事务所工作。
      提起毕业初期的经历，石大年至今记得影响他一生的故事：“事务所分配给我一个设计吧台转角的任务，由于学校的实操对象都是大型项目，面对小小的吧台转角，我心生不屑，甚至有些恼火，于是草草交卷。当时领导十分不满意，特别找我聊了聊，他问我是否了解这个吧台转角的特殊性，是否知道越细微的设计难度越高？他分析了这个小角落的周边环境，那是一个室内动线交流最密集的区域，这一个小小的角落，突出在众多交通交汇的点上，如何将这个细节设计好，看似无形，但却影响很大。”这件事情至今仍然影响着石大年做设计的态度，设计的最初始目的就是解决问题。
      从此以后，石大年更注重细节，注重功能性、舒适性，注重物理环境、心理环境与行为的结合，这也是他选择进入办公和医疗空间设计领域的主要原因。石大年感恩过往的经历为他积累了宽广的视野和丰富的经验。
      

医疗空间设计是雪中送炭
      办公空间和医疗空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领域，但在设计时却存在一定的共通性——为人而设计的
服务型空间。
      对于这一共性，石大年是这样解释的：“医疗空间是为医疗团队的运作而设计，也为患者及家属舒缓焦虑、安抚心灵，从而达到疗愈目的。而现代人有 70% 左右的时间是在办公室度过，办公空间的设计目的是为员工提供优质的办公环境，提高员工的工作热情，从而使公司达到最佳运营状态，是一个企业与员工共创双赢的机制。设计服务的主体只有一个，那就是人。” 

其实设计的每一个阶段都存在着不同性质的问题，起初要解决功能上是否合理、客观，如物理环境、人体工学、设备家具配置的合理性等，并检讨针对以上问题是否提出了专业的解决方案。另外，还要解决心理层面的问题，如空间比例给人的感受、行走路径的心理感受、色彩的平衡等。与以刺激感官、拉动消费为目的的建筑设计相比，石大年的设计理念更具备社会责任感，也更注重解决实际问题。
      当被问及医疗空间设计与其他空间设计的不同时，石大年说：“设计大凡都是锦上添花，而医疗空间设计却是雪中送炭，医疗空间设计更多的考量是以使用者的观点来进行设计，是一种理性与感性并重的思考过程，既要满足医疗使用中功能性的达成，同时也要兼顾患者、医护工作人员的心理诉求……”
      

崇尚简约而不简单 
      在以海南肿瘤医院为代表的医疗空间设计中，石大年着重以“减法”的思维进行发挥。在满足医疗使用中功能性达成的同时，兼顾患者、医护工作人员的心理诉求。例如，以雕塑般的园弧做造型，形成面体、量体、图形等构件，塑造空间，不以无谓敷加材质的“加法”去装饰空间，而是以镂空、凹陷、退缩的“减法”来形塑空间。同时大量运用最具有感情的曲线形体，形成量体变化，让人产生自然、柔合、轻巧、流畅、圆润、优雅、感性等诸多感觉。
      除此之外，他还注重光线在整个设计中的连缀性与叙述性：“如果说形体、面体、线条是空间的肌肉、骨骼、血管，那么光线就是血管里的血液，而没有光线的建筑就像一具失去灵魂的躯体。”
      石大年特别强调：“减法是一种设计方法，更准确地说是形成负空间与微空间，是对建筑装饰、室内装饰的一种反动，因为装饰的手法所呈现的效果反而是加而不是减。微空间与负空间主要是在完善物理环境条件后，满足精神、心理与情感需求的解决方案，是一种在预期中不期而遇的空间效果。”

后记
      入行 30 年，石大年始终不忘初心，坚持真诚对待每一个项目。好作品与利益一向是设计公司最矛盾的选择，但是经营企业也必须要在这两个端点寻求平衡。他说：“毕竟经营自己的公司是志业，但是经营企业也是有社会责任的，员工需要靠这份工作养家糊口。”

设计对他而言，是一条长久而孤寂的道路，一路走来他回首自己留下的足迹，是回顾亦是反思，他希望能够继续实践在当下，更希望能够将这些年积累的经验与年轻的同行分享，也期望自己的设计团队能够在设计的领域里创造乐利众生的社会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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